「你好!湖南国保」汤家岗访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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汤家岗遗址出土的夔龙纹白陶盘(pán)是我国最早的模印工艺精品。资料图
汤家岗(gǎng)遗址(yízhǐ)位于常德市安乡(xiāng)县安全乡,为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。遗址于1977年被发现,面积4万平方米。遗址文化内涵包含了汤家岗文化和大溪文化两个时段,前者时代距今6800—6000年左右,后者距今6000—5300年左右。汤家岗遗址保存完好、功能区分明显(míngxiǎn),丧葬区、生活区、生产区都相对(xiāngduì)集中,为研究史前聚落形态及其(jíqí)变迁提供了典型实例。
虎渡河畔的(de)汤家(tāngjiā)岗村,有块约半里路长的岭地,上面只有浅草,没有庄稼。环绕长方形高岭(gāolǐng)旁的是(shì)一条蜿蜒的水沟,将外界隔绝。要不是目睹东南角的一个石碑,谁会想到这就是6800年前的原始社会村落遗址——汤家岗遗址。
汤家岗遗址系当地学校(xuéxiào)教师潘能艳发现。潘能艳是个业余考古(kǎogǔ)爱好者,在(zài)安乡县文化馆参加过考古培训。1977年夏季,连续(liánxù)下了几场暴雨,汤家岗的抗旱沟有多处被冲垮,泥石流处裸露着团粒状的烧土、卵石。有一天,潘能艳从沟渠边经过(jīngguò),发现了打磨得光滑的石头,这些石头形状不同(bùtóng),有的像砍砸器,有的像石斧。稍加辨认,他惊喜(jīngxǐ)异常,随即搜集了一袋样品,直奔县里和省里汇报,并很快得到证实:这些石质器具是新石器时代的文化遗存。
1978年冬,省博物馆考古队主持试掘,从分为三期的地层(dìcéng)中(zhōng),清理出了石斧、锛(bēn)、铲、凿、砺石等石器工具;还有(háiyǒu)盘、盆、碗、罐、釜等红陶、黑陶、白陶器皿,以及泥塑的红陶猴头。早期的白陶盘来自七千年前,质地细腻,颜色白净,花纹精美,似已有模印工艺。
1990年(nián)的(de)(de)第二次发掘,考古队清理(qīnglǐ)出陶纺轮、陶豆和陶鼎,还发现了稻谷壳的痕迹。汤家岗遗址是介于皂市下层文化(wénhuà)与大溪文化之间的中期晚段文化,具有多种(duōzhǒng)文化标杆性文物,被考古界命名为汤家岗文化。2007年进行的第三次深度发掘则发现了原始人头骨和用于“活人(huórén)祭”的坛装整体婴儿(yīngér)遗骸;初具城堡雏形的土围环壕和部落首领宫殿式建筑群遗址……这些说明,汤家岗的先民们已经具有了与自然灾害作斗争的群体保护意识,开始了向粗放畜养种植生活方式的过渡。
当(dāng)笔者走进一株古槐树下歇脚,一只芦燕飞到标有“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”的标志牌上,小嘴喳喳,尾巴翘翘,还跳(tiào)着圈儿作舞蹈状。
汤家岗遗址(yízhǐ)的出土文物(chūtǔwénwù),我看过实物。现在我徘徊在遗址,仿佛能通过“时间隧道”,眼前浮现出安乡先民一天的生活图景——
曙光初照,汤家岗现出了零零落落的(de)房屋。仔细一瞧,这些像草垛又像蘑菇状的房屋,一半在地上,一半在地下,氏族部落里的人,三三两两像是从地底下爬出来的一样。再(zài)瞅他们(tāmen)穿的衣服,像是兽皮做的,类似现今(xiànjīn)的斗篷、裙子的模样。
伴着鸟儿的(de)叫声,男女老幼吃罢野果、干鱼之类简单饭食,便开始了一天的劳作。一批男性壮劳力,有的拿了石(shí)斧去砍树,有的抬了石铲、石锛去开荒种稻,有的背(bèi)了石标去打猎;有些掌握了烧窑制陶技术的工匠(gōngjiàng)则在土窑前忙碌。
岗上的土窑(yáo)(tǔyáo)大多构造简单,在地面上挖个坑当火膛,上面设置直径一米左右的窑床,周围用草泥筑成圆顶窑室。陶坯放在窑床上,下面烧木柴,即可(jíkě)烧制(shāozhì)成陶器,如氏族群体用的土红色筒式水缸,就是在露天烧制而成。
这种先进的(de)制陶手艺分工(fēngōng)细密,有的选择黏性适度、泥质较(jiào)细的陶土,有的用(yòng)陶土捏塑成锅碗瓢盆的粗坯,然后打磨光滑,有的用类似毛笔的工具,在成型的器皿上(shàng)描绘篦点纹(wén)、草叶纹、漩涡纹、曲折纹。这些能工巧匠中有一位忽然(hūrán)激动起来,在弧形的陶土上雕出一条有龙形图案的模子,套上另一块陶坯进行压模,然后放在严密的窑室里烧制。在人们的欢呼声中,一件长江流域独创的、有着划时代意义的夔龙陶盘诞生了!
当我唤回思绪,不由为生养自己的(de)土地自豪。要知道(zhīdào),那个时代,好多地方的人还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,而汤家岗先民的日常生活用具,已经既讲究(jiǎngjiū)实用又讲究美观。
下午(xiàwǔ),我登上(dēngshàng)横亘湘鄂的黄山(huángshān)大顶,找到了曾参加汤家岗考古发掘(fājué)的老周。老周神采飞扬,语气激越地回忆往事。说到动情处,他找出(zhǎochū)一份《考古学报》指给笔者看,那上面的文章论证:占地几万平方米的汤家岗遗址,虽只发掘300平方米,就足以证实,它就是长江中游、洞庭湖区史前文明的一个摇篮。
如此看来,汤家岗的(de)好戏还在后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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